赵九人

什么样的灵魂就需要什么样的养料

浓浓【下乡青年沈巍和农村穷小伙赵云澜】1

下乡的知识青年沈巍,因为成分不好被分配到了全村最穷的赵云澜家。

occ很严重。
 不混任何圈,只是喜欢他俩就想写。如果想看下去请让我知道,谢谢了。

东北的秋天实在太凉了。凄风冷雨。

沈巍今天的工作还是等分配的消息。能够有机会上山下乡,到农村来接受改造,于沈巍而言是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。但是就在他和广大下乡青年一样,准备到广阔天地大有一番作为的时候,他原本因为不当言论而在农场劳动改造的弟弟沈夜出逃了。

知识青年下乡都是住在老乡家里,和老乡们一起劳动,一起学习。“成分不好”的沈巍因为情况特殊,一直住在公社里。大队书记很是头疼,这样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绉绉的大学生,成分还这么不好,分给哪户,人家都不愿意收,白白多了一张嘴,搞不好还会因为沈巍特殊的出身,使自家的劳动工分受到影响。

沈巍在公社已经住了三天,一起来的同学早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加入了北大荒改造的行动中。但是沈巍能做的就只有等。傍晚的时候,沈巍想着今天怕是也不会有消息了。正思忖着,大队书记骂骂咧咧地走进来,“我说沈什么,收拾行李,你分到老赵家了。”“书记,您脸上的伤?”大队书记再一次说起脏话来,“老赵家那个瘪犊子,我给他安排一个下乡青年,那是为了年轻人相互学习共同进步,他不领情还敢跟老子动手!”说罢大咧咧地嘬了一口牙花子,一口血水吐在地上,口水落地离沈巍的皮鞋很近,沈巍是个有洁癖的人,但是他不敢躲。沈巍没想到这个村子的人,嫌弃自己的出身竟到了这种程度,竟然因为自己要过去借住,连大队书记都要打吗?

问候着老赵家祖宗十八代的大队书记和忐忑的沈巍,走到村子的最西头,再往西,就是嘉山了。这个季节的嘉山,没有一丝绿意,放眼望去偶尔有一小片干枯的黄草,像是秃头上的癞子。沈巍看着远山发呆,赵云澜跑到他们跟前,沈巍才注意到。来人是个大男孩,皮肤黝黑,身形结实,脸上有小胡子,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说不上来的阳光和亲切。赵云澜冲着沈巍笑,他伸手接过沈巍的军绿色双肩包,没理会大队书记的咒骂,带着沈巍往北走。沈巍想着,这个人不像是为了拒绝自己借住,能和书记大打出手的人啊,难道是城府特别深吗?

赵云澜的父亲曾是政府的高管,在那场文化浩劫中殒命。自小失去母亲的赵云澜,在父亲去世后回到老家投奔爷爷奶奶,但是爷爷奶奶是住在二叔家的,没有劳动能力。爷爷虽然心疼赵云澜,想努力护住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孙子,但是二叔和二婶却因为赵云澜的到来闹得不可开交,最后甚至连爷爷奶奶都一起陪着赵云澜没饭吃,赵云澜是个倔脾气,自己来到村西头,搭个草屋,在嘉山脚下开垦了四亩荒地就算是自立门户了。走路的时候赵云澜给沈巍详细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出身,其实只是想让沈巍有个心理准备,让沈巍知道他分到的这户人家,就你眼前这老哥一个,而且,穷的很。

到了赵云澜家,沈巍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心理建设都白做了,原来“穷的很”竟然是能穷到这种程度。与其说这是个房子不如说是个窝更恰当,就在山脚下,一个草棚,形状像是蒙古包,草窝的中间是个半米的小门,赵云澜还在笑,友好到让沈巍有点不自在。沈巍稍一迟疑,也随着赵云澜钻进了草窝。

赵云澜的草窝的面积不过七八平米,有一个小小的火炕。干草和黄泥搅在一起做成了墙,草席做的屋顶,这是老东北大山里猎人的建筑手法。草屋是建不了太高的,最高处不过两米,促狭的空间里,站着两个一米几的大小伙子,好像俩人一起转个身,就能把小房子挤爆了。“上炕吧,我烧炕了沈巍。”“不…不用了。”“秋收过去了,我们东北人要开始猫冬了。”“好…好的我知道了。”沈巍原本还想问赵云澜,为什么这么抵触自己借住到他家,但是一看赵云澜家的情况,沈巍决定还是什么都不问了,这样的家境,换做是谁都不想再住进来一个成分像自己这样不好的人。想到了还在狱中的父亲和从农场逃走的弟弟,沈巍感到自己似乎有点对不住赵云澜,他低下头装作整理行李,其实沈巍就带了一个双肩包,除了饭盒水杯毛主席语录,就剩下内衣和一件衬衫,也没什么好收拾的。

赵云澜从一进屋,就专心致志地点一个小炉子。炉子很小,所以烟囱也小,细细的一截烟囱通向外面。这会火还没有烧起来,冷气随着烟囱反而钻进了屋里,赵云澜的小屋和外面几乎一个温度,只是挡住了一点冷风。“沈巍,你会点炉子吗?”“不好意思,我不太会。”“不好意思啥呀,没事,你看奥最底下放点干柴,上面放木头,把干柴点着了,木头也就着了。”赵云澜教沈巍给炉子点火的时候,时不时地抬头盯着沈巍笑,沈巍觉得自己也应该笑回去,这样才显得友好,可是他总是笑的太慢了,每每赵云澜低下头去,沈巍才把笑容挤到脸上去。

沈巍琢磨着赵云澜不会觉得自己是不够友好的青年吧,赵云澜却开口了:“我上午和书记打起来了,我家都穷成什么样了,还把你这样的城里大学生往我家分。你说他是不是疯了,村里老刘家老李家都还没有住进去学生,三间大瓦房,空了两间半的他不分配,我这狗窝让你们来住。”“没…没关系,广大青年上山下乡就是要…要吃得苦中苦。”沈巍尴尬地笑了笑。“沈巍你是不知道,我户口也不在这,没有分地,也不能去公社干活赚工分,后面四亩地是我自己开的,咱们村的地多好啊,黑土地,一抓都能攥出油来。我的地少,而且是沙土地,产的粮食少。”赵云澜指着屋子北面,示意沈巍自己的地就在那个方向,沈巍配合着朝那个方向看着说“没关系,我吃的不多…今后还可以再少吃些。”

赵云澜哈哈地笑起来,“沈巍,我赵云澜不怕你吃的那口东西,我和书记打架,是觉得他心咋那么狠呢,我过的日子都不如好狗,你们城里的学生说是来学习改造,差不多就得了,去村里有钱的那几户,帮着干干活混两年回城里,我听说还能分配国家的正式工作。你说他把你安排到我家,这不是让你活受罪吗?”

沈巍今天试着和赵云澜笑过很多次,可是赵云澜一双晶亮的眼睛一会看这一会看那,嘴里叭叭叭说个不停,一路走来没有注意到沈巍对自己笑过。沈巍知道赵云澜和书记打假并不是嫌弃自己成分不好,而是怕自己受罪,一时间心里涌起了多日来不曾有过的温暖和感动。沈巍抿着嘴唇笑着看向赵云澜,赵云澜一怔心道:“城里连男学生笑起来都这么好看的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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